大暑节气又至,意味着一年中最炎热的时期已来临。海南地处热带地区,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自古以来便有一套消暑的好方法。除了避开辣的阳光,他们还在饮食方面下功夫,摸索出了种类丰富的夏季凉饮。
海南自古物产丰富,自然界中就有多种凉饮,其中最受喜爱的当数椰子水。北魏《齐民要术》有言:“椰子有浆,截花,以竹筒承其汁,作酒饮之,亦醉也。”椰子树在海南岛上随处可见,一些海南人能熟练地爬树摘椰子,无论是在家,还是在户外劳作,口渴了摘个椰子砍开,喝几口清甜的椰子水,身上的热气便散去了一半。
椰子的表皮颇为厚实,要喝到椰子水,也得掌握一定的技巧。民国学者田曙岚在《海南岛旅行记》一书中讲述了其中的窍门:“继续前进十余里,口复渴,乃取出椰子二颗。每颗各钻穿二孔如小指大,以一孔对口饮之,一孔则用以通气,使椰壳中之汁水,受空气之压力,而源源流出。”
海南岛上藤类众多,一些藤和椰子树一样,将水分储存于植株内,其汁水被人类取而饮之。《广东新语》记载:“(海南)有凉口藤,状若葛,叶如枸杞,去地丈余,绝之更生,中含清水,渴者断取饮之甚美,沐发令长……有买麻藤,其茎多水,渴者断而饮之,满腹已,余水尚淋漓半日。”采旷野植物之水饮用,看起来有些神奇,其实这种现象在全球热带地区很常见,无论古今。
甘蔗主产于热带地区,海南岛种植甘蔗的历史较久。清光绪《崖州志》记载:“甘蔗,有节而肉白,长五六尺。佳者渣软如绵,味极甘清。有蜡蔗、紫蔗、马鞭蔗。客语名芒蔗,土人用石绞榨其浆,以煮糖。通琼以崖为上,而崖以中区为美。”古人榨出甘蔗的浆液,用于煮糖,其实甘蔗汁也可以直接饮用,是一种清凉的饮料,明正德《琼台志》甚至称甘蔗浆液“可解草毒”。如今,在海口、儋州等市县的街头巷尾,偶尔还能看到人们饮用甘蔗汁。
海南乡间有一种俗称“九筒”的草,植株纤细,却内含味道微甜的汁液,十分解渴。民国《文昌县志》云:“九筒,茎高不及尺,叶长而劲如蘑草,叶尖细蒂。下悬一筒拇指大,长二三寸,中空,满贮清水,味微甘,饮之止渴。”
在生产力相对落后的年代,人们没太多加工制作的凉饮可享用,大自然中的天然饮料,不失为消暑解渴的好选择。
海南夏季天气炎热,凉饮广受大家欢迎,如果要问哪一种凉饮人气最高,恐怕非清补凉莫属。清补凉在海南、广东、广西、香港等地都有,其中海南清补凉内容最为丰富、种类最为繁多。海南清补凉分为椰奶清补凉、椰水清补凉、杂粮清补凉、炒冰清补凉、冰淇淋清补凉等,可选择的配料有椰子水、糖水、椰肉、红豆、绿豆、空心粉、西瓜、薏米等等,不同的清补凉店面的配料不完全一样。海南清补凉配料之多,以至于有时候一些食客将之作为饱腹的餐品。
在海南民间,绿豆汤也是很受欢迎的一种凉饮。绿豆汤可止渴消暑,也有清热解毒的功效。绿豆汤的做法最简单,浸泡绿豆熬煮,再加入糖即可。不过在海南也有一些美食爱好者,为提升口感,加入冬瓜皮、海带、薏米等熬制绿豆汤,他们习惯用砂锅熬制绿豆汤,糖一般用的是香味更浓的红糖块。夏天喝绿豆汤,放凉了口感更好,不少人喜欢把绿豆汤放进冰箱一两个小时再喝,这就是冰镇绿豆汤了。
喝茶有助于提神醒脑、生津止渴,我国古籍中有不少“以清茶消暑”的记载。在海南凉饮中,茶占据着主体地位。鹧鸪茶也叫山苦茶,是海南最有名的凉茶品种之一。这种茶一般是每年农历四月底到五月初采摘,因此有的地方称其为“五月茶”。清光绪《崖州志》记载:“鹧鸪茶,生黎山。五月采之,芳馥异常,可消食。”目前,海南万宁、陵水、白沙等市县的山地或丘陵地带,仍分布着野生鹧鸪茶树,当地百姓初夏时节去野外采摘,晾晒后存放于家中备用,天热了就取出一把泡茶喝。鹧鸪茶口感醇厚、余味悠长,在民间有不少拥趸,一些商家将其加工成串,摆在门店销售。
海南苗家有一种凉饮叫“苗家花茶”,这种凉饮以冬瓜、柚子皮、山油柑子、山橄榄等为原料。苗家人将这些原料切成条片,然后晾晒、烘干成茶。泡好的苗家花茶透明如玉、清香爽口。过去,海南苗家人接待宾客,往往会端出苗家花茶。
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我国饮料加工业快速地发展,海南地区涌现出一批饮料生产厂商,作为工业产品的各式凉饮开始“飞入寻常百姓家”。
椰树集团的前身为海口罐头厂,这家企业始建于1956年,主要生产各类罐头及饮料。“椰树”牌天然椰子汁是其代表性产品,这款产品于1987年9月试制成功,次年正式投产,长期受到消费市场欢迎。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,“椰树”牌蜂蜜菊花茶、冬瓜茶、凉粉,在海南颇受欢迎,是陪伴许多人度过漫长夏日的“清凉三件套”。
琼山县(今海口市琼山区)矿泉饮料实业公司是海南创办最早的矿泉水饮料企业。1985年,该厂从上海购进一套全自动汽水生产线和汽水配方专利,其生产的汽水饮料一度在海南热销。20世纪80年代,文昌县(今文昌市)清泉汽水厂是海南为数不多的饮料加工厂之一。该厂生产的玻璃瓶装荔枝汁、橙汁、椰子汁等汽水饮料,是当时文昌地区最受孩童欢迎的夏季饮品之一。
文昌罐头厂采用从铜鼓岭上采摘的金银花花蕊,辅以椰子花蜂蜜,配制成金银花蜜茶。这款凉饮曾出口至东南亚等地。海南企业岛屿经济开发公司曾推出饮料“海南凉茶”,这种凉饮由鸡蛋花、金银花、菊花等多种药材加工制作而成,曾是海南知名的凉茶工业产品。
1989年9月,文昌东郊椰子总厂生产出“天然椰子水保鲜饮料”,在当时属国内首创。这款饮料曾被选送至北京参加中国第二届乡镇企业出口商品展览会。成立于1992年的椰风集团生产的芒果汁、三合一什果汁等,曾是畅销的果汁饮料,这几款罐装饮料包装上“椰风挡不住”的广告语,至今仍时常被人提起。此外,海南椰岛集团生产的易拉罐装“椰岛”牌天然芒果汁,很多海南人品尝过。
时代在进步,产品在更新迭代。如今,在海南各大商超的凉饮货柜里,一些“老面孔”已悄然退场,层出不穷的新饮品进入人们的视线。从这个方面看,海南凉饮的发展史,也是半部海南经济史。(杨江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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